薤露

 『下次過馬路要小心一點，不然嘉嘉會告死那個開車的人，這可不行。』茵茵語。


從很久以前，大概是我國小六年級的時候，就已經預想好自己的死法一定是車禍。
當然是無憑無據的，畢竟我連命運都不信，怎麼可能會占卜自己的死是怎樣的方式。
但是，自己就是有這樣的想法。
而今天就確確實實的遇到了，自己的死亡，真的是因為車禍。


下午上完課從學校回公寓的路上，李璇茵思考著晚餐要吃加哩飯比較好還是吃炒飯好，一邊思考一邊走路的情況下，她不知不覺已經走進了超市，她想，那好吧，就順便買些材料再回家好了，所以她提了兩大袋的食材走出超市。
基本上，李璇茵是個愛思考的女孩，她一路上想東想西的，從晚上該念的書到打掃房間，範圍之廣大常常讓她沒注意到周圍的情況，而當她思考著是該今天就將房間打掃完畢再唸書比較好呢，還是先唸完書，打掃房間假日再做比較好呢的時候，現實幫她做好決定了。

通常都是這樣的，每次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現實總是會迅速的幫她做出決定。而這次現實幫她做出的決定是，她什麼都不必做。
因為她出車禍了。進了醫院，就不用打掃了吧？

當下李璇茵忙了起來，一下子要感覺自己的痛，一下子要耳朵好好的聽聽周圍的聲音，一下子要好好地「看」閃過自己眼前的一幕幕回憶。
呼，原來車禍死亡這麼累啊。她想。
聽見清響著的鳴笛突然在吵雜的人群中出現，她知道救護車來了。
那時李璇茵還帶著模糊的意識，但身體的感覺卻漸漸麻痺，知道有人將自己抬上擔架之後就幾乎沒什麼知覺了。
後來又是一片模糊的聲音，說什麼沒心跳啦，要做什麼CPR的，腦袋亂烘烘的，好多聲音出現。
之後她沒了意識。她開始做夢。

她夢到好久不見的外公，也夢到了好久不見的爸爸媽媽，還有脾氣不好卻很疼她的哥哥。
他們都微笑著，李璇茵忍不住想要撲進他們的懷裡，親暱的呼喚他們。
不過她還沒碰到他們，李璇茵的哥哥便一手按著她的頭，溫柔地看著她，沈穩地說：「還沒到呢，好好待著。」然後微微地笑了。
接著她墜落了，一直下沉到她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痛，像滔天巨浪般衝擊著身體。
她聽見護士大喊著病人有意識了，然後又是一陣匆忙的聲音。
李璇茵又再度陷入沉睡，但她明白這次不會那麼輕易見到哥哥他們了。


「茵茵！」李璇茵正在看書，深怕因為住院而進度落後，非常專注地讀著，所以那聲音讓她嚇了一跳。
「啊，嘉嘉......噗！」尾音還未落下，陳嘉錚已經撲倒在璇茵身上緊緊的抱住她，害她差點無法呼吸。
「茵茵！妳怎麼可以這樣，害我好擔心妳喔......嗚嗚......」呃，這句話是不是有哪裡怪怪的？
「好啦好啦，我已經沒事了啊！醫生說後天就可以出院了呢。」雖然被她這一撲，身上的傷口又疼了許多......。

在醫生與護士的努力之下，李璇茵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醫生也說如果傷口沒有感染的現象就可以出院了。
她現在已經轉到普通病房，這幾天有很人來探望她，打工的同事、學校的同學，甚至是她的隔壁鄰居也都來關心她的情況，嗯，人間真溫暖。

李璇茵將手中的書放到一旁，「妳的檢定考的怎麼樣啦？」這幾天陳嘉錚為了檢定考試跑回離考場較近的老家住，所以才沒能第一時間跑來醫院。
「當然沒什麼問題！現在只等著畢業而已。」看起來嘉錚真的很有把握。看她這麼開心，李璇茵也笑了。
陳嘉錚原本就很會唸書，只是不知道怎麼著，檢定考試日期老是在她非常忙錄的時候舉行，搞得她原本能三年畢業還拖到現在。
「恭喜妳！等我好了我就煮大餐給妳吃吧！」
「茵茵妳就安心養病吧，因為我剛剛已經找到煮大餐的傢伙了。」陳嘉錚臉上帶著邪氣指向後方，「就他囉，剛剛在考場被我逮到的傢伙。」
「嗯？」
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李璇茵到現在才發現後面還站著一個人，是很熟悉的人。
「明倫！」李璇茵高興地喚了他。曾明倫和她們是青梅竹馬，但是唸不同的學校，平常也各忙各的，很難見得到面。而現在他出現這裡，應該是特地過來探望她的。
「好久不見！茵茵，妳還好嗎？」見她點點頭，曾明倫微微一笑，「當時聽見妳出了車禍我還不相信，本來想要馬上去看妳的，但我也抽不開身，真抱歉。」
「這小子跑去跟我考一樣的檢定，出考場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陳嘉錚坐在病床邊，笑著跟李璇茵說，「我一認出他就馬上跟他說妳出車禍的事，他一臉驚嚇的樣子就跟《吶喊》那幅畫一樣，超好笑的。」說完，她自己先大笑起來，曾明倫則是一副惱怒的樣子，而李璇茵輕笑著，一來是不想讓曾明倫太難堪，二來是身上的傷不允許她笑的太用力。
「嘉嘉，好了啦，明倫的拳頭快招呼到妳身上去了。」不過就算現在不會，等等他們一走出醫院應該就會打起來了吧？

她們三人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因為家住附近，經常玩在一起。只是到了大學後，除了每天見面的陳嘉錚，李璇茵和曾明倫真的很久沒見面了。而陳嘉錚和曾明倫從初次見面就開始打架，完全演譯不打不相識，在一旁勸架的李璇茵總是不解勸完架還得安撫兩人。但我記得明明我是三人之中最小的啊？璇茵無奈的想。

終於停止大笑的嘉錚擦掉眼角的淚水說，「曾明倫，那麼久沒見面，你的搞笑功力還是一流的。」嘉錚說著還給明倫一個大拇指...怎麼是向下的？
「哼哼，林嘉錚，妳的笑點早就突破地平線了，還不自知嗎？」嗯，明倫伸出的手指是向上的...怎麼是中指呢？
「曾明倫！沒禮貌，把你的手收回去！」咦？這聲音好耳熟啊...
「姊！？」
一個人從門口出現，瞬間將明倫的中指折成不可思議的角度，順便給一拐讓他自動移到角落懺悔。
「哈囉！茵茵，嘉嘉，好久不見！」
「伊人姊姊！」嘉錚一個飛撲到伊人的懷裡，而她摸摸嘉錚的頭，這動作是伊人親暱的表現。小時候她們都很喜歡讓伊人做這樣的動作，總覺得這樣好像是讓媽媽摸頭那樣開心的感覺。
「都多大了還給人摸頭...丟不丟臉啊。」明倫小小聲的說，還好嘉錚沒聽到，要不然他們就要在病房打起來了。旁邊還有一位婆婆在休息呢。
「嘿，茵茵，這陣子還好嗎？」伊人走過來摸摸璇茵的頭，開心的回答我很好。
「唉，看妳受傷真讓我心疼...明倫這小子一點也不可靠，而我想留下來照顧妳卻又走不開。這陣子事務所有個很重要的案子，一時半刻我還走不開...」
伊人在一家很有名的律師事務所工作，每天都忙的焦頭爛額，她能抽空來看璇茵幾乎是奇蹟了。
「不用啦，伊人姊姊，這家醫院的服務很好，我這幾天都自己一個人也沒出什麼事啊！」話才說完，換伊人抱著璇茵，還一邊說著茵茵真是個好孩子。

伊人是大了明倫五歲的姊姊，小時候她會跟明倫來找璇茵和嘉錚玩，雖然說是玩，但實際上在旁邊照顧她們，而她們也很喜歡伊人，因為她像媽媽一樣，親切、溫柔，人又長的漂亮，璇茵和嘉錚都暗自以伊人為目標，希望自己以後能跟她一樣。
這時，明倫從角落爬回來，把伊人從璇茵身上『拔』開，拖著她的後領遠離病床，「姊，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啦！」
「來看茵茵啊？」伊人一臉無辜。
「誰在跟妳說這個！妳一定是從事務所偷溜出來的對不對！」明倫的表情跟閻羅王一樣可怕...
伊人像是做壞事被發現的小孩一樣滿臉驚慌，「呃，被發現了...」
「吼～剛剛不是說事務所很忙嗎！？妳好意思丟下那些工作給妳的同事做啊！？」明倫好像爆炸了。他最討厭丟下工作跑出來的人了。「茵茵，妳後天出院對吧？」
「咦？」話題突然轉向璇茵，她愣了一下才回過神回答明倫，「嗯，醫生說沒問題的話後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那我後天再過來幫妳提行李，我先回去，順便把她拖回事務所。」說完，明倫拉著伊人的手臂往門口走去，伊人見大勢已去，只好默默的讓明倫拖走。
「嗚嗚......人家要照顧茵茵啦……」被拖著走的伊人小小聲的抗議，明倫當然不予理會，一下子就消失在門口。
「掰掰～」
璇茵和嘉錚揮手送別他們。房門關上了，還是隱約可以聽見明倫和伊人鬥嘴的聲音。
「唉，有時候真羨慕曾明倫那傢伙。」嘉錚突然嘆了口氣說。
「嗯？為什麼？」璇茵露出疑惑的神情。
「因為他有伊人姊姊這樣溫柔體貼善解人意聰明能幹的姊姊啊...」嘉錚有點殘念的說。「早知道就生在他家了。」
喔，原來是這樣啊...可是...
「可是，嘉哲哥哥也很聰明，對我們也很好啊。」璇茵偏著頭問。
「我哥？對『我們好』的條件是妳或明倫在場，」嘉錚翻了白眼，「他整天只會在實驗室做他的實驗，做到連假日都不回家了，我看他乾脆住在實驗室算了！」
雖然嘴巴這麼說，其實心裡很擔心...吧？看著嘉錚冒火的眼睛，璇茵不太確定的想著。
「對了，我現在先回公寓拿妳的換洗衣物，再順便買晚餐來這裡吃吧。」嘉錚搔搔頭，不好意思的說，「我有點餓了，想去買點東西吃...」
「嗯，那就麻煩妳囉。」平常在家中都是璇茵打理她們的三餐，畢竟外食太不健康了。但既然住了院就乖乖的當病人，要是她去跟醫院借廚房煮飯，她一定會被嘉錚打回床上。
「對了，醫生有說什麼是不能吃的嗎？」璇茵搖搖頭。「那我就隨便買囉！等會見！」
「嗯，路上小心喔。」
璇茵目送她離開病房，接著她拿起剛剛還沒讀完的書正要繼續，突然聽見隔壁病床有些聲音。
「啊，婆婆，不好意思，吵到妳了嗎？」
璇茵緊張的問了，隔壁的婆婆讓自己靠在枕頭上坐好，說了沒有沒有，然後問她嘉錚她們是不是她的朋友。
她點點頭，微笑著。「她們是我引以為傲的好朋友。」
「嗯，真好，真好，年輕人就是要像妳們一樣，真好。」婆婆微笑的說，「要好好珍惜她們喔。」
「嗯。」璇茵慎重的。


我很幸福，因為有嘉嘉、明倫、伊人姊姊，和身邊的許多人。爸爸，媽媽，哥哥，你們現在，幸福嗎？


第三天醫生來探診璇茵的時候，眼睛都直了。哪有人復原力這麼好的？明明傷重到一度昏迷，但現在傷口幾乎快要看不到了，比較嚴重的傷口也已經有癒合的跡象了，而且也沒有感染，所以醫生讓璇茵在住院第五天的時候准許她出院，然後默默的記下這個病人的名字。復原力極好啊，他到現在都沒看過這樣的病人，有空要找時間跟她談談。嗯，就以複診的名義好了。眼睛放光的醫生默默的下了決定。

雖然只住院五天，但也已經讓璇茵翹掉了三十堂課，就算在住院期間有好好的念書也不一定能追回教授們的進度。而事後嘉錚知道她在醫院裡也是拚命唸書，她一度露出驚愕的表情，接著念了璇茵一頓，說她應該是要在醫院發呆順便養傷（順序好像相反了？），既然因為受傷而無法好好唸書就乾脆好好享受正大光明翹課的樂趣而不是拚命唸書...不過在璇茵給她看好的差不多的傷口和之後小考的分數時嘉錚就閉嘴了。

出院之後，一切生活都恢復正常，不過嘉錚堅持要再休息一個星期才能去上課，所以平日沒事做就掃掃房間、看看書、陪嘉錚聊天，過著很平凡但是很平安的日子。
一個星期後，跟平常一樣璇茵六點就起床，梳洗好後作兩人份的早餐，自己吃了一份，嘉錚因為沒課所以還再睡，璇茵也不去吵她便出門上課。

她們的公寓離學校只有十分鐘路程，途中有幾間早餐店開門，這時間除了來吃早餐的人之外，路上冷冷清清的，也沒多少車，屬於空氣難得清新的時刻，璇茵很享受這段時間，所以她每次都選在這時間出門，在小鎮多繞個幾圈當晨間散步再去學校。
快要走到學校的時候，她發現前方有個人跑向她，視力很好的璇茵發現那個人身上帶著傷，有幾處還流著血，而那個人後方有一大群凶神惡煞，很像是學校附近的地痞，邊追著那個人邊喊著「別跑！」「站住！」，她心念一動，上前抓著那個人的手就往公寓的方向跑。因為附近的巷弄非常多，璇茵利用熟悉的地形，花了幾分鐘就將那些人甩掉後，才把那個人帶進自己家裡。
她一開門就看見在客廳吃著早餐的嘉錚，身上還穿著睡衣，睡眼惺忪的樣子就像是剛起床不久，「今天不是沒課嗎？怎麼不多睡一點？」
「我怕早餐涼掉...咦？妳不是有課嗎？怎麼又跑回來？喝！那誰！」嘉錚一看見璇茵後面的人就醒了，睜眼盯著那個人身上的傷口。
「不知道，我看她受傷了就把她帶回來包紮...啊，她昏倒了。」看見那個人沿著門滑倒在地，嘉錚尖叫了。
「我的天啊～！」
嗯，連嘉錚的尖叫聲都沒讓她醒，看來她真的昏倒了。


「茵茵，妳到底是在哪裡撿到他的？」
璇茵和嘉錚先把昏倒的人帶到璇茵房間安頓好再替她處理傷口，那傷口看起來雖然有點可怕，但其實不嚴重，璇茵鬆了一口氣。
她到廚房泡了一壺錫蘭紅茶，倒了一杯給嘉錚，「我在路上看見她被一群人追著跑，而且身上又受了傷，就順手把她帶回家裡了。」
說完，嘉錚一副快抓狂的樣子大吼，「李‧璇‧茵！妳知不知道現在路邊的人不能亂撿，老師有沒有跟妳說？不能亂撿！不能亂撿！有沒有在聽！沒有嘛！」
嘉錚說著就真的火大了，璇茵索性就讓她罵一罵消氣。不過她自己也知道這個社會的治安已經不如以往，不小心看人一眼就被砍死的社會事件早就不稀奇了，更何況是帶了一個被一群凶神惡煞追著跑的人回家？但她如果沒有救了那個人，她應該會被良心譴責吧。能幫助他人，她自己開心，別人也開心，利人利己，何樂而不為？
「茵茵！妳有沒有在聽啊？」嘉錚已經不罵了，因為她知道璇茵的固執就跟她生氣起來一樣─一發不可收拾，既然如此，多罵只是浪費唇舌。
璇茵點頭後跟她說，「我知道這樣的情況下救了一個人可能會讓自己惹上麻煩，但我沒辦法看到需要幫忙的人而置之不理。我良心會不安的。」
嘉錚看著她幾秒，明白這次是勸說不了的了，將杯中紅茶一飲而盡，無奈的說，「好啦好啦，要是之後有什麼麻煩我再幫妳解決啦！」
嘉錚在學校是個類似大姊頭的人物，之前她在學校裡解決了很多事情，所以有些無法公開處理的事情都會請她出面解決，既然她已經答應出手幫忙，那就代表她有的人脈都會幫忙，這讓璇茵很開心，雖然她在平常是不太願意嘉錚做這麼危險的事，但有個人願意支持她，這讓她很放心。
「嘉嘉～～我最愛妳了～～！」璇茵開心的抱緊嘉錚，害她差點從椅子上跌下去，但嘉錚還是寵溺的摸摸她的頭。
唉，我想我這輩子都放不下這女孩了。嘉錚心中無奈的想，但卻有股甜蜜湧上心頭。


從璇茵房間走出來的人看的就是這樣的景象：一個看起來像是姊姊的人寵溺的摸著一個看起來像小女孩的人的頭，而那個看起來像小女孩的人緊緊的抱住看起來像是姊姊的人，背後還有一大堆粉紅色愛心。而他認出那個看起來像小女孩的人就是剛剛救他的人，他先是一臉驚訝的表情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了然於心的表情。
璇茵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雖然不了解最後那個表情是什麼意思，不過她不甚在意，從嘉錚身上下來走向他，「妳醒啦！傷口還要不要緊？」

仔細一看，眼前這個人非常高，可能超過一百七十五公分，這麼高的女生還真少見！姣好的面貌帶著一點剛毅，再加上些許銳利的眼神，整體給人一種酷酷的感覺。
他沒說話，只搖搖頭表示。
「對了，我沒有檢查衣服下面的部份，畢竟是女生嗎，這樣隨便脫人家衣服不太好，妳要不要進去檢查一下？」
他雖然覺得這句話裡面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只是搖搖頭，不多說什麼。
「喂，人家好心救了你，總該說句感謝的話吧。」嘉錚的口氣雖然不太好，但是也確實是該好好向人家道謝。
他面對璇茵九十度鞠躬，低頭說了聲謝謝。
「啊，姊姊妳不用這樣啦！只是舉手之勞嗎！」
他迅速的抬起頭，一臉疑惑，他終於發現怪怪的地方了。「姊姊？我？」
「嗯，是啊，妳看起來比我大，所以就叫姊姊...啊，這麼冒昧，真是不好意思。」璇茵低頭責備自己的冒昧，絲毫沒有注意到前方這個人滿臉的黑線和後方的嘉錚已經笑到在地上打滾了。
話不多說，他先將自己的上衣脫掉，然後淡淡的說了一句，「我是男的。」
「咦？」看著前方一片坦蕩...原來眼前這位『姊姊』是個『他』...！？
「啊～～！！」

璇茵尖叫著跑向公寓門口，而這時明倫剛好開門進來，「我剛剛按門鈴都沒有人應門就自己開門進來了...喝！茵茵！妳怎麼了？」
璇茵衝向前死死的抱住明倫，顫顫的指著後方說，「那...那個人是男的！」
「誰是男的？」明倫看向屋內，心裡想著兩個女生住的公寓怎麼會有男生？難不成林嘉錚真的跑去變性了？之前聽她說做女生氣勢不夠什麼的…在他胡思亂想邊搜尋的同時發現璇茵的房門門口站著一個陌生男子，而且還裸著上半身。
「你是誰！想對茵茵做什麼！」不會是個愛暴露的小偷吧！明倫衝進屋內想教訓那名陌生人，卻被嘉錚抓住後領不讓他繼續前進，「等等，曾大爺，咱們先坐下來喝杯紅茶好好的談，那個誰先把衣服穿上，茵茵妳也過來坐好。」
看著眼前這個會讓小事變大，大事會變成毀滅世界的明倫，嘉錚雖然只想給他一拳犒賞他莫名奇妙的衝進來，但為了她在陌生人面前的形象和搞清楚他的來歷，只好暫時在這個家扮演起大姊頭的角色。

唉，今天早上還真是熱鬧啊...破壞我好好睡覺的一天，你們這些人（除了茵茵）死定了！嘉錚惡狠狠的想著。